震动后大地重归平静,但塌陷也导致渗水变多,涌水速度加快。 好在有公安指挥,救援工作正在有条不紊进行。 领导们心神不宁时,打听的人回来了。 原来塌陷的不是自家矿井,而是周围非法开采,已被查封的废弃煤矿。 不幸中的万幸。 救援人员分成两拨,一拨忙这边,一拨朝五号矿赶去。 非法矿井坍塌事件,叶穗等人并不知晓,但地下环境复杂,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它们塌陷,涌入水量越来越大。 眨眼水势蔓延到腰部。 再等会儿,水就淹掉电源开关,那才叫回天乏术。 生死关头,私怨就先抛到脑后,叶连山见设备下来后催他们上去。 罗绪林不为所动,好像压根没打算活。 先前不论怎么询问,都不正面回答的人,此时竟然主动开口,“你还记得罗向林吗?” 语调低沉又满带缅怀。 如果换成别的场合,叶连山会配合他,但生死关头,他只想让女儿快点逃离,哪有闲情逸致去跟人谈一个不熟悉的人。 他的沉默,落到对方眼里,就有了别的意味。 “也是,施暴者跟幕后黑手,哪儿会记得因你们丧命的人呢?” 原本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他冷声说了一个故事,有点老套但却热血,主人公是他爸还有叶穗外公,当年二人抛弃国外优越生活,漂洋过海回来。 可命运并未宽待一腔热血,要建设祖国的两人,他们的抱负还未完全施展,罗向林就被扣上右派的帽子,被人误会关押,最后病死在环境恶劣的监牢。 这一切罪恶起源是叶穗的外公。 毕竟当初他‘卖友求荣’的事可是传遍了整个矿区。 兜兜转转,因果循环,死去二十多年的旧人之子,摇身一变以这样姿态出现在眼前。 荒唐不合常理,细想后又在情理之中。 绘图消失再到有人去家里报信说叶连山受伤,环环相扣,从一开始目标就是二人。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如果真是这样,先前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释。 他爸正在剪绳子,一时不察被人勒住脖子,别看对方一只手臂骨折,但威力仍旧不容小觑,一小会儿功夫她爸脸都红了。 “爸!你放开他,别说这事是否属实,就算真是这样,先辈的纠葛,为何要不知情的无辜者承担?” 毫无征兆就爆发的男人,吓坏了大家。 罗绪林眼睛带着血丝,不再掩饰后,面上仇恨尽显。 “先辈的纠葛,无辜…… 害我家破人亡,让我被仇恨笼罩二十多年,就用一个无辜就打发了? 我半生被仇恨侵蚀,日夜难寐,每每想到他卖友求荣的行为,就像在地狱里焚烧一样,我过得这么痛苦,凭什么你们就能这么幸福,一点影响不受?! 父慈子孝,家庭和睦,事业、生活都过得风生水起,这不公平,老天爷不惩罚你们,那就我来! 我要让李红英也尝尝我这么多年的痛苦,让她下半辈子每天在后悔、痛苦中度过!” 孩子是看着大人背影长大,他那时候整天听他爸在说,要好好学习报销国家,他一直告诉自己要这么做。 可父亲得到什么结局? 当时他跟快要临盆的母亲去认领尸首时,那消瘦,散发恶臭的父亲,如何都不能同记忆里风趣伟岸男人联系在一起。 那日母亲的嘶吼,时至今日还在脑海浮现。 只要一想到父亲临死前的遭遇跟折磨,他就在恨。 时间没有平复创伤,却让他在记忆漩涡中,越发痛苦。 “想报仇当初不救我爸就行了,那么重的棺材掉下来,他生还的几率很小,你救了他,又在这节骨眼上要他的命。 甚至搭上煤矿储备资源,是不是太不值当?” 叶穗找着角度,跟他周旋。 对方好像没看到她的行为。 又或者说,已经察觉了,却不放在心上。 “你不懂,他要是死了,我拿什么引诱你上当,再说,他只能死在我为他设计的坟墓中,要被水淹死,被煤矿掩埋,死后带着骂名,永远也见不得光。 国家资源?太可笑了,这些煤矿这片土地,是我父亲为之奋斗一生的,但他得到什么? 这些厂里的领导在他最困难,最危急时没替他周旋,死后没人去拜祭过一次,危机来临,丝毫不提及他曾经的贡献跟成果。 要说你外公是罪魁祸首,那当年那些人就是推波助澜。 我在这个辜负他的土地上为他报仇,天经地义,他也会为我开心的!” 他的声音里透着喜悦。 是大仇要报的快意。 “不是这样的!”在他说完,传来一道男声,“你不是这种人。” 说话的是唯一没走的工作人员。 他脸颊通红。 “您不止一次跟我们说,这个全国首次的三级站,一旦测绘工作成功,煤田范围内可节约投资上亿,您说这话时,眼睛里是希望的光。 为了不耽误工作进度,好多次您胃疼,还强撑着,带着我们爬山坡,过沟堰,竖塔尺,您爱岗敬业,不是那种自私的人!” 他在国外有很好的前途,却毅然回国,填补国家相关行业的空缺。 不夸张地说,他在大家眼里,是指路的明灯。 可此刻,他为何要否认自己的努力跟成果呢? “我就是这样的人!我阴狠,残忍,我甚至想让你们所有人,都替我陪葬,不然好端端的升井设备,为何会坏,那都是我干的! 这个口琴你们认识吧,刻着罪魁祸首的名字,也多亏了它,我才能持续这么多年的仇恨。” 隐秘多年,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此刻被他宣泄于口,男人脸上满是畅快。 而他手里拿的口琴,确实很眼熟,乖乖曾经翻出来一模一样的,上面同样刻着别人名字,她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