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时天还大亮,出来后就漆黑一片,江潮捧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摩擦着上面两行红字。 结婚证上除了伟人头像、语录外,还有一个偌大的忠字,这证明要对婚姻忠诚。 “勤俭持家、勤俭建国” 江潮低声念着。 门口人来人往,但大家视线还是不由自主,落在年轻男女身上。 叶穗在冲动劲儿过去后,冷静下来了,看着对面只顾着捧结婚证傻乐,却一眼都不看自己的男人,叹息了一下。 江潮猛地把结婚证藏怀里,一脸戒备,“你后悔了?” 后悔倒不至于,就是有点冲动了,领证这种大事,该提前跟家里人说一下,穿好看的衣裳,再化个妆,漂漂亮亮,清清爽爽的来。 她最初是气愤不被人看好,阻碍那么多,不服气才拉他过来的,领证的那个人没错,她也没被强迫,就是说出去太丢份了。 但看江潮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那点不舒服也就烟消云散。 人都能把命交给自己,她又何必矫情。 “提前说好,结婚后家务要分担,我做饭你洗碗,我擦地你就得洗衣服,挣的工资全上交,不能跟异性超过三十厘米……” 这种事应该提前说,但那会脑袋乱,就没想起来,这会补充也不晚。 但还没交代完,身子已经腾空,江潮把她抱的老高,雀跃的在原地转圈圈。 路人看他们手里拿的东西,也明白是什么情况,会心一笑,说了句年轻真好。 纷纷祝福。 叶穗被转的脑袋都晕了,拍着他放下,这人才遗憾的停下,内敛又严肃的男人借整理帽子缓和情绪。 估计实在太开心,也不顾在大街上,搂着她腰,使劲亲了人一口。 把人抱在怀里,让她贴在自己胸口,好让她感受自己的喜悦。 “现在去我家吧?” 好家伙,这么着急? 叶穗还在想着如何婉拒,就听到他格外兴奋的声音,“我家空旷,估计得添置些什么东西,桌椅板凳、化妆台得有个,还有锅碗瓢盆。 咱们过去测量一下,我好早点去添置。” 好吧,想歪了。 “我觉得在去你家之前,还是去我家一趟吧。” 她努努嘴,示意他看宝贝结婚证,“我爸妈那,你是不是也该去解释一下?” 没跟人爹妈打招呼,就跟人宝贝疙瘩登记了,这会再不支会一声,说不过去。 到家后,爹妈看见小红本本有点惊讶,江潮这么稳重的人,不应该啊。 但他坐的端正,一副不管暴风雨来的多猛烈,我都能承受得住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叶连山把他喊到屋里,谈了不短时间的话。 李红英摸着她已经不怎么卷的黑发,笑眯眯说姑娘长大了。 虽说登记了,但他们这风俗是,没有大办婚事前,女方是不能住过去的,所以叶穗还得在家睡。 但毕竟是好日子,该有的仪式感得有。 母女俩合作,整了一桌好菜,别管到什么时代,红烧肉都是饭桌上最拿得出手的硬菜。 除此之外,用土豆鸡肉跟泡发的干香菇一起炖好的鸡肉,炒腐竹,鸡蛋木耳大葱,炸元宵。 丰盛到极点。 往常这时候,胡玉州早该在饭桌前跑个不停,时不时偷吃一嘴,可今天一反常态,厨房香味这么浓郁,愣是没把他吸引来。 叶穗在院儿里找到的他。 小屁孩落寞的坐在院儿里,狗头一左一右,蹲在他身边。 胡玉州惆怅的望向天上明月,好似有满腔愁绪。 今天元宵佳节,他在思念自己亲人吧。 再坚强的孩子,也是渴望父爱的。 胡光华先前发电报说,今天会来陪他过节,但都到现在了还没来,八成是爽约了吧? 叶穗有点心疼他,正要去劝时,他满是愁苦的声音响起,“叶穗一结婚,你们俩咋办,是当嫁妆跟过去吗? 你们走了,那我怎么办,我不想跟她分开。 要不我去问问江潮,能不能把我也算成嫁妆跟过去?” 叶穗柔软的心瞬间刚硬。 她果然想多了。 饭桌上,夫妻俩做为过来人,传授不少经验,叮嘱二人结婚后要怎么过日子,怎么经营自己小家庭。 叶连山说到高兴时,还多喝了几杯。 江潮眼神中的喜悦,挡都挡不住,胡玉州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打算问问,自己当陪嫁,进江家的可能性有多大。 但他刚张嘴,先前还带着几分醉意的男人,瞬间清醒。 江潮示意他不动,从他腰上摘下一个陀螺。 那是一个灰扑扑没什么奇特的陀螺,江潮将其掰开,一个小巧带尾巴的,跟蝌蚪似的设备,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这是……” 叶穗跟着探头看。 刚说话就被他打断。 江潮指头轻轻一捏,那个窃听器已经被捏碎,做完这个,他才跟叶穗简单解释了一下,这玩意是没有电源的被动式无线电设备,也就是俗称窃听器。 蝌蚪似的小尾巴其实就是天线。 这玩意不需要电源,可以无限期使用。 叶穗和平年代出生的孩子,接触到的最可怕玩意就是土地雷。 哪儿承想有朝一日,会碰到窃听器。 “可是,我家怎么会有窃听设备,我们就是小老百姓,谁会把目标放我们身上。” 江潮摇头,“你先别急,这事交给我,近几天你们注意安全。” 随后又问胡玉州最近跟谁玩了,陀螺被谁碰过,有没有碰到奇怪的事情。 胡玉州努力想了半天,还是没头绪。 能把窃听器神不知鬼不觉安到他眼皮子底下,对方目标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江潮百思不得其解。 ………… 此时也有人在谈论他。 “你说今天过去,老爷子还是没让他改变心意?” 宋兰枝点着她脑门,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魏悦暗自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