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阮素问起身对上薛浥,眼神闪烁,似有水光涌动。

念起授业恩师阮荆,薛浥便敛了面上情绪,沉声道:“老师的后事都了了么?可有遇上麻烦?”

“没。”听得自家父亲的名字,阮素问眼眶更红,含泪摇了摇头。

薛浥见阮素问如此,心想,她刚到帝都,身心疲乏,等养好了精神再去见郎兮夜不迟。“二嫂旅途劳顿,先去歇着吧。”

“嗯。”阮素问轻轻点头,朝众人略施一礼,随后跟着丫鬟去往后院。

自打薛浥进门起,裴子渠的目光便粘在他身上,他望着阮素问是何表情,神色间有什么变化,她都一一看在眼中。

正因为看在眼中,心里更气。

他极少在她面前露出欣喜的笑,没想见着阮素问倒是会笑,期间还夹杂着一闪而过的怜惜之情,与对她时简直天差地别。

今日她总算知道了一件事,薛浥喜欢的不是官玉迎,而是他的二嫂,阮素问。

阮素问走后,薛浥转向张氏,“母亲,当值时间快到了,儿子先去了。”说罢,他又看向裴子渠,神情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公主,臣晚些会回长卿院。”

若是往常,裴子渠听得这话肯定开心,奈何薛浥昨晚没回长卿院,今日又给她来这一出,她很难高兴得起来,只随意应了一声,“嗯。”

见状,薛浥愣了一下,暗道,她该是在生他昨晚没回薛府的气。他自认在郎兮夜家留宿并无错处,也没想解释,转身便走。

他一走,裴子渠抓着椅子扶手重重呼吸了两声,显然是气着了。

临莞看得皱眉。

张氏是晓得的,这两人昨晚都没回府过夜,想来是闹别扭了。她是长辈,与裴子渠聊夫妻间的事不怎么妥当,立马给刘金娇使眼色。

刘金娇瞧见了张氏的眼色,起身上前,小声道:“公主,民妇待会儿要去石巷街看宅子,您能不能一道去?”

“正巧我下午闲着没事,那便一道去吧。”裴子渠将目光放在刘金娇脸上,若非她是薛浥的嫂子,她根本不会与她多话,更不会陪她去看宅子,但是现在,她要去。

不仅要去,还想打听点儿事。

*

帝都城街道纵横,最繁华的自然要属长安街,而公主府便在这条街上,其次菩提街,薛府落座在临近街尾的地方,再是连云街与石巷街。

菩提街与石巷街就隔着两排宅子,相去不远。

“咯吱咯吱……”

马车摇摇晃晃,上车后,裴子渠一直在想薛浥与阮素问的事,直觉告诉她,他们俩之间一定有事。

刘金娇低着头,偶尔抬眸看一眼裴子渠。

裴子渠也懒得旁敲侧击,直接道:“大嫂,你跟我说说吧,二嫂和我夫君之间是不是有事?”

闻言,刘金娇颤了一颤,面上惶恐,“公主,三弟跟二弟妹之间清清白白,你千万要相信他啊。”

裴子渠哼了一声,冷脸道:“你说吧,他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事,说了我才好评判他们俩是不是清清白白。”

“是。”刘金娇不安地点了点头,斟酌一番才开始说话,“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郦州穷,不比帝都,镇上只有一个青竹书院,有钱的没钱的都去那儿念书,二弟妹便是山长的掌上明珠。听我夫君说,娘原本没打算让三弟念书,是打算让他种田的,后来,他们外出卖萝卜时遇着了山长,山长说三弟言行敏捷,是个念书的好料子,还说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让娘一定要送他去念书。那时家里穷,爹娘又想他出人头地,便咬牙送他去念书。”

“嗯。”裴子渠轻吟一声,这些事薛浥没同她说过。

“三弟与二弟妹在书院里相识,两人郎才女貌,情……”说到此处,刘金娇急忙收住话,怯怯地瞥了眼裴子渠,裴子渠没发火,她才敢继续说,“后来,山长有意撮合他们俩,暗里提醒爹娘尽快去他们家提亲,谁想被二弟听着了,二弟也是喜欢二弟妹的,寻死腻活地央求爹娘,爹娘向来疼爱二弟,只好用了点手段,让二弟娶了二弟妹。公主,民妇可以作证,二弟妹成婚后与三弟鲜少往来,两人也不常说话。”

“当真是对苦命鸳鸯啊。”裴子渠拖着调子嘲讽,她话本看得多,薛浥与阮素问的事也被她猜了个七七八八。

刘金娇这一番话也算是确认了薛浥心里有人的事实。怪不得,她亲他的时候,他从不回应她。

她还以为他是为自己守节,原是为了阮素问。

“公主,民妇以为,您并不比二弟妹差。”刘金娇怕裴子渠生气,立马开始找话讨好她。

裴子渠凉凉地扯起嘴角。她还真不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