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宇的声音并不大,可他离她实在太近,近到乔西能看见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

“什么啊……”乔西愣了几秒,随即摇摇头,干笑道,“你不会。”

梁思宇还是那副死人脸的表情,“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乔西察觉他莫名而来的火气,很冲,像是吓唬他,又像是来真的。

他盯着她,眉宇沉肃,目光灼热,没了以往的嬉皮笑脸,似乎下一秒真的会亲上来。乔西语气弱了:“梁思宇,你好莫名其妙啊……”

附近有一所初中,放学的学生三三两两,在路边打闹,经过他们时好奇地瞥一眼。

夕阳浅淡几分,天边只剩薄如蝉翼的微光,温柔地笼罩着小城,矜持而克制

“是你莫名其妙。”梁思宇冷静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要追施琪了,你不能看到我和她一起就随便下这种论断。”

梁思宇如今已不再矜持,他炽烈充沛得能把乔西点烧。

“……神经病。”乔西翻白眼,“我再怎么说,你也不应该说那种话吓我。”

梁思宇语气丝毫未变:“不是吓你,我是认真的。”

恰好驶过一辆骑车,喇叭声响彻整条街道,乔西没听清他的话,问:“什么?”

天色渐暗,梁思宇把话吞了回去,说:“回去,我们聊聊。”

“聊什么?”

梁思宇不再回答,把头扭正,继续骑车。

乔西因他装冷酷的行为小小“切”了一声。

……

晚饭过后,乔西才写了一小会儿作业,梁思宇便找来了,“砰砰”叩着门,跟催命鬼似的。

乔西打开一道缝隙,房里的光投在梁思宇脸上,冷森森一片。

“什么事?”乔西透过门缝问梁思宇。

门外的人似乎刚洗过澡,他用力一推,轻易打开了门,沐浴露的香扑了进来。

乔西没好气:“梁思宇,你今天一天都好莫名其妙,能不能正常一点。”

梁思宇表面严肃镇静,心里紧张得要死。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敲她的门。

他预感,今天不说,他可能会憋到几年之后。

乔西坐回椅子上,赶人:“我要写作业了,你不要打扰我。”

嘴上虽说着要写作业,眼睛却读不下题目。梁思宇太反常,乔西的心不由突突跳,总感觉他要在今晚掀起狂风巨浪。

梁思宇瞥到桌上的物理卷,低声说:“我才是理科生,干嘛要找别的男生教你物理。”

他这话明里暗里都有股酸味,乔西略微诧异,转头凝视梁思宇。

他的头发长长了些,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温柔,古怪至极。

乔西赶忙移开视线,无意间又瞟到半掩的房门,从她的角度看去,门板歪着——真是邪了门了。

乔西胡乱地答:“我乐意。”

她坐正,身后的人寸步不离,挡住了头顶的灯光,笔纸笼在一片阴影之下。

眼前的晦暗不明,令她躁动不安。

乔西抬手推搡:“让让,你挡住我光了。”

“乔西。”梁思宇偏要和她作对,按下她急切执笔的手腕,“我问你一个问题。”

他过分执着,乔西停下笔:“你问。”

梁思宇极慢地说:“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不肯给你盛星驰的□□号吗?”

“因为你有病。”乔西不假思索,根本不给自己时间深思。

梁思宇笑了,走近一步,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包围了她。

乔西心想,他好骚包,竟然用花香,但也真的挺好闻,她细细嗅了嗅,头顶传来梁思宇更古怪的话。

“乔西西。”他换了称呼。

“你总说盛星驰和你有缘,我从幼儿园就和你一起你怎么没觉得和我有缘分?”

乔西打岔:“那不是天天见,还什么缘不缘的……”

“哦,天天见,所以就觉得没什么特别了,是吗……”

梁思宇的语气些许受伤,乔西吓了一跳,忍无可忍:“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梁思宇。”

“我……”话到嘴边,梁思宇又怯场了。

他该如何说起。

是告诉她,她的夜宵其实早就是他在煮了,还是告诉她,那天她的车轮胎是他故意放了气,只是为了和她有肢体接触。

是告诉她,拿走那枚校徽是害怕她和盛星驰有接触,用假号码骗她更是为了让她打消喜欢别人的念头,还是告诉她,他物理也很好,肯定能教好她。

是告诉她,小时候的零食不是亲戚结婚送的,而是他特意给她买的,还是告诉她,拽她的皮筋,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要怎么告诉她。

他喜欢叫她“乔西西”,仅仅是因为他不好意思叫她小名,只好用这种方式,把“西西”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