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瑄,”火吻捏着一只小龙虾,犹豫道,“我们真得要这样吗?”

冯平也不忍道:“是啊,瑄瑄,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梁英哲沉默不语,带着塑料手套拨了一颗小龙虾,放进谢铭瑄碗中。

“谢谢。”她用筷子夹起虾肉,扔进了嘴里,犹嫌不过瘾,“给我往虾汤里拌点儿面,追了这小贼大半宿,饿死我了。”

梁英哲从善如流地将煮好的面条拌进红油满满的小龙虾里,盛了满满一碗给她,面条裹满了汤汁,吃起来鲜香麻辣,滋味十足。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赵卯卯忍无可忍:“给我一个痛快的不行吗?”

她此时正被十三节鞭死死绑在餐椅上,一动不能动,却被迫闻着这满桌子的饭菜香味儿,她想极力表现得有骨气些,但生理性的反应却并不由自己做主,口水不住地分泌——这怎么能叫残忍呢,这应该叫缺德!

“做错了事情,偷了别人的东西,就该负责,这不是你当着你那些同学的面说得吗?”谢铭瑄就了口沙拉解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放狠话容易,真要负起责来又怂了?”

“谁怂?”赵卯卯不怒道,“不就是看你们吃饭吗,你吃啊,你们好好吃,老子一点儿都不饿!”

“听见了没,”谢铭瑄瞟了冯叔和火吻一眼,“好好吃饭。”

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冯叔炒了三种口味的小龙虾,香辣的、蒜蓉的、十三香的,用瓷盆装着,满满当当。梁英哲重新烤了两把羊肉串,因谢铭瑄迟迟不会来,放得冷了,刚才烤箱里二次加热过,表面滋拉冒油,散发着羊肉特有的浓郁香味儿。火吻准备了莎莎酱和凯撒沙拉作为点缀,看上去清香解腻。

众人因为肉串丢失事件等了半宿,都已是饥肠辘辘,此刻终于开饭,便也顾不得其他,大口吃了起来。

赵卯卯尽量不看他们,抬头看着头顶处的流苏水晶灯,默默在心里背着:“……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①……”

原本是想强调自己对食物的不屑,可背着背着,又觉得不太对,这文章怎么好像在讽刺她偷东西的行为?孟子教人舍生取义,她却舍义取生,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倒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可是她肚子为什么这么疼啊!

一开始只是不大明显的阵痛,她也没太在意,毕竟末世里有几个健康的人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有点小病小痛都是正常的,忍忍就过去了,还能去医院挂个号不成?可这疼痛越来越严重,还有种想吐的欲望。

这几人吃得正香,她要是现在吐了,不会被那个皮衣女打死吧?死了也挺好,她没有自己单干的本事,又融入不了集体,在末世这样的环境里,注定是个炮灰,死了也是解脱,不用再受这洋罪,就是不知道爸妈还活着吗……如果有机会,她好想回金城看看……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浑身一阵一阵地冒虚汗,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似的。

“瑄瑄,”火吻迟疑道,“她好像不太对劲儿……”

“哕——”赵卯卯终于吐了出来,胃部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一点儿,她疲惫至极地闭上了眼睛。

“靠,这小鬼怎么了!”

“我就说她不对劲儿嘛!”

“嘿!醒醒!”

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后,一道突兀的男声响起:“把鞭子撤了,让她平躺在地上。”

赵卯卯感觉身上勒住的束缚骤然一松,随即有人抱起了她,她睁不开眼睛,伸手去抓对方的手臂,入手是绵软的皮革质感,怎么是她?

有人按压她的胃部,赵卯卯腾地闷哼了一声,那种想吐的感觉又来了,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涌上了嗓子眼儿。

“想吐吗?想吐就吐吧,吐出来会好受点,”那男声顿了顿,“可能是吃撑了,消化不良,有没有山楂丸和电解质水?”

“有。”

“哕——”赵卯卯猛地侧过身子,又吐了一回,这次她的意识清醒多了。

梁英哲在她背上拍了两下,她猛地又是一顿吐,吐完胃终于没那么疼了。

她有气无力地看了眼面前的几人,擦了擦嘴,悻悻道:“对不起,把你们的地毯弄脏了。”

“地毯扔了就行,”谢铭瑄将一瓶电解质水拧开瓶盖递过去,面无表情,“喝了,喝完让火吻带你去洗个澡,脏死了。”

在末世中,饮用水是稀有资源。在团队中,一般由水系异能者供应,但异能者的异能是有限的,每日产出量一般都不会太多,队内人多了就不够用,而像赵卯卯这样的边缘人,几乎没怎么分到过干净的水。她靠自己东偷一点,西蹭一点活着,几乎一直处于缺水状态,比起食物,她对水的渴求是更迫切的。

此刻一瓶干净的水放在她面前,她背了半天的“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全都忘到脑后,甚至自动忽略了谢铭瑄那句“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