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霜一中午时间都待在四楼的空教室里,严瑾玉一直在帮她抠动作。

她把腰扭左又扭右,脖子也是,接着换腿。

怎么看怎么别扭。

好难,为什么有些人的腰可以这么柔软,确定是人类的身子吗?

她做了几个分解动作后,直接累瘫在地板上,看着天花:“金鱼,我觉得自己好像小丑。”

严瑾玉抓住她的手,将她往上拉,笑:“你动作幅度小一点,上舞台忘动作了跟着我就行,不要怕。”

许霜看着她认真的眼睛,还是没说出退缩的话:“好,我再跳几遍。”

文艺节两点开始,先去休息室抽签,严瑾玉她们抽了个11号,靠后,现在还有时间可以准备。

许霜窝在空教室,跟着视频练习了一遍又一遍。

刘海湿了大半。

她好强,既然已经决定要站上舞台了,就不想让自己失望。

女孩们排好队形,重新彩排的时候,许霜随舞曲展开手臂,教室门突然被拉开一条缝。

季岩探出头:“同学们,跳得咋样啊?”

许霜额头全是汗,见到他来停下动作,揉了揉膝盖:“还在攻克中,ing状态。”

舞蹈其实不算难,她学了几遍也有了个头绪,就是还需精炼,现在她的动作都还太潦草了。

严瑾玉看着鬼鬼祟祟的季岩:“说,来者何意?”

季岩把门拉得开了些,许霜看见了季岩身后重叠的那块深蓝色校服下摆,还有人吗?

门全部拉开,终于看清全貌,江御舟倚在门框,一张脸淡淡的,但骨子里的散漫却很浓地流进她眼里。

许霜背手擦了擦满脑门的汗。显然没料到他会来。

季岩嘿嘿一笑:“我们是给你们送补给品来的,大家都一个中午没吃饭吧?”他一只手从身后拿出一只白色塑料袋,里面装了些巧克力曲奇饼什么的。

大中午的,他正趴桌子上睡觉呢,就被江御舟指骨叩桌声吵醒,一包零食放在他桌面,结果人就被压迫着来这儿了。

女孩们跳过去接零食,纷纷对江御舟道谢。

季岩:“诶,怎么不感谢感谢我?”

严瑾玉瞥他一眼:“因为这压根不像你的做事风格。”

许霜看着那包琳琅满目的小零食,眉毛拢起,对着江御舟:“不会是你那些追求者给的吧,没地方放?丢给我?”

季岩替他冤枉:“哪啊,特意去超市买的。”

许霜有些惊讶。

江御舟眼风一扫,季岩接受到那道刎人目光,感叹这年头挡枪人也不好当啊,立即道:“这不看你临阵磨枪的嘛,作为同学难免体恤。”

说完冷汗都下来了。

许霜没多想,说了句谢谢。

季岩识趣地趴栏杆旁去了。

严瑾玉和几个女生对着那包零食三言两语分着想吃的东西。

江御舟侧头,看见许霜右臂染上些淤青的手肘,对上她的眼:“受伤了?”

很淡的语气。

许霜:“就磕到了一下。”

江御舟:“很难?”

许霜不知道他问东问西来干嘛,简单回:“还好。”

“嗯。”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漂浮,距离很近,许霜能看见他鼻骨间那颗不易察觉的小痣,少年的刘海微微遮住眉毛,那双眼凌厉而平静地看向她。

他恰好出现在这里,像上天安排。

江御舟戳破:“你眉毛皱得可以织毛线了。”

许霜抬手摸了摸,有吗?

好吧,她其实还是很紧张。

“一想到要在全校人面前表演。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羞耻感,就像——。”许霜睫毛微动,“脱了衣服示众一样,因为我在舞蹈方面就是一只雏鸟。”

江御舟身子撑直,看向她茫然的眼睛:“正因为是雏鸟才更应该去尝试,没人会放大你的小缺点,文艺节过后,大家都有要各种忙碌的事情,你放轻松,当玩玩就行了。”

许霜抿嘴,道理她都懂,但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就不能这么置身事外了。

江御舟觉察她在发呆,偏头:“现在玩后悔这套?当时还答应得那么爽快?嗯?”

语气含含糊糊,一时之间有些暧昧。

许霜抬眸。

走廊很静。这一层是活动教室,这个点很少人来,阳光穿透窗外老槐树的树梢静静地与少年鞋面重叠在一起,那双白色球鞋一瞬染上微黄。

许霜问:“你看见我小时候给你写的信了?”

江御舟楞了下:“怎么了?”

“因为你最近对我挺好的,愧疚感作祟?”

“我为什么要愧疚?”他还想问问许霜为什么要给他写那封信,可问出来了,不就代表他不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