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帝话落,目光便是直直落向楚宁,等待他的回答。

然而,楚宁听闻却是有些懵了。

这可不好回答啊!

如今李淳已亲政两年,唐国天下都是他在治理。

一旦说不好,那便是暗指皇帝不称职,可一旦说好,似乎拍马屁的嫌疑又太过明显。

“怎么?楚爱卿也不愿意同朕说真心话吗?”

“回皇上,下官只是青山县一介县令,别的地方也不太清楚,不过在下官的治下,老百姓都是安居乐业,对皇上都是感恩戴德。”

唐帝沉吟半晌,摇了摇头,才徐徐开口道:“楚爱卿还是不敢明说……想必天下百姓都以为朕深居宫中,以为朕不理朝政,只会吃喝玩乐,都在骂朕是昏君吧?”

没来京都见皇帝之前,楚宁还真是这样想的。

可如今见了,他倒发现这皇帝似乎还是很勤政的,不过似乎也是有力无处发出来。

“皇上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楚宁想了想,平静的问道。

唐帝回头看着楚宁,不知其话里的意思:“这里只有你我君臣二人,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楚宁沉吟半晌,才徐徐开口:“皇上,青山县是全国有名的山贼大县,可皇上知道青山县为何会有那么多山贼吗?”

唐帝先是一脸的懵圈,想了想,可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楚宁呈上来的奏表里,已经说明,如今青山县山贼都基本已经被剿灭了,但作为一国之君的李淳,却竟然都不知道山贼之乱是怎么形成的。

在他看来,肯定是这些老百姓不安本分,想要反叛朝廷,才会落草为寇做了山贼。

“楚爱卿还是直说吧,这些人为何要做山贼?”

听闻这话,楚宁已经可以肯定,皇帝根本就不知道民间的疾苦啊!

想来也是,他自出生以来,便是待在这深宫垣墙之中,所听闻的消息,都是由人传达进来,而这些人里都是报喜不报忧,他又如何能得知这天下最真实的情况呢!

至于老百姓过的什么日子,他更是无从知晓。

楚宁一字一词说道:“因为地方官员勾结乡绅世族,一旦遇到天灾人祸,这些乡绅世族便大肆贱买老百姓的土地,老百姓为了活命便不得不卖土地成为乡绅世族的佃户,甚至是卖儿卖女才能换一口吃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可终究这样,那些乡绅世族还要压榨他们最后一点骨血,他们无路可走,才不得不去做山贼啊!

也正是如此,下官才不得不宁愿得罪乡绅世族,也要将黄天霸一流乡绅士族绳之于法,以正典型,可不曾想这黄天霸竟然畏罪自杀。”

这些话,楚宁原本是不打算说的,可他看得出,这年轻皇帝内心还是很想有一番作为的。

所以,在他仔细斟酌后,才决定说出来。

这也可以为他为何将抓获的山贼全部斩杀,反而是要给那些山贼一条活路找一个正当的理由。

直到这时,唐帝的脸色早已是无比黯然,心里在咀嚼着楚宁的话。

良久,唐帝方才沉声开口道:“你说的这些话,范畴早同朕说起过,当时朕还大骂范畴一派胡言,如今看来,范畴没有骗朕,天下的老百姓过得真的很苦啊!”

说罢,唐帝重重一声叹息,又道:“而今北狄人意欲毁除和平盟约,侵我中原大地,朕却不得一再忍让。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治内,内安方能御外,就拿这天下百姓来说,朕也听闻他们过得困苦,可是朕也不知道该要如何做?

不怕楚爱卿笑话,朕这个皇帝好些事也是有心难为啊!”

楚宁听了,心里好一阵鄙夷。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而眼前此人可是皇帝啊,一国之君,国家的命运都系于一人。

可如今楚宁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年轻皇帝空有治国之心,可能力实在太过一般。

“皇上,天下之事下官不敢妄议,可青山县乃是下官治下,臣却有话要说。”

“讲。”

“如今青山县祸患虽已得治,可百姓们急需休养生息,下官请求皇上减免青山县百姓的赋税,这样以来,老百姓日子也会好过一点,自然也能感受到皇上爱民如子。”

唐帝听了连连点头:“好好好,爱卿所言甚合朕意!”

想了想,又说:“这样,朕即刻让户部拟旨,但凡青山县所需的耕牛、谷种等物都优先供给,爱卿一定要替朕好好治理青山县。”

“皇上英明!如此一来青山县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