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风徐缓,古道长延,松涛后,清露间,清露洗尘,松籁静心,肃穆华殿威存,浩镇山河长立。

昊正第一道内,景象如常,一张石桌,一摞经典,书卷随墨香,儒风伴文气。

守关之人身披裘氅,容貌俊雅,一手拿着兵书,一手负于背后,似是在等待访客。

少顷,圣气拂境,化作千丝万缕甘霖,雨过云烟如幕,天似水墨成屏,瑰霞如绮,映照来人。

“山明林广曙钟响,微渺难掩颂儒声;闲居寥落格物旷,风尘无事独明澄。”

雾气升腾,云蒸霞蔚,一道身影由远及近,出现在夏琰视线之内,而在其身后,跟着一名身着白衫少年。

一照面,两相无言,风雨前平静,让第一道内气氛肃然。

接下来画面,哪怕在千年之后,都令纵横子记忆犹新。

此时,尚处弱冠之年的纵横子,对这位师伯的第一印象很不错,然而,下一刻他就知错了。

只见夏琰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蔺重阳,随后出言道:

“好一句风尘无事,若非师尊时常传信,吾都以为,这主事之位又要换人了,汝说是吧?”

甫出言,便是儒门特有的礼节,亦可说是儒门特有的口音。

话虽如此,但语气之中并未有苛求,更未有嘲讽与怒气。

来自师兄的关心,蔺重阳记在心里,但一上来就是这么强的攻击性,也让他有些无奈,不过,问题不大。

“吾此番能平安归来,甚至有所精进,岂非是托师兄之福?”

儒门中人的正式讲话方式,在“礼”中是基本课,不过蔺重阳不太喜欢繁文缛节,当然,会肯定是会。

对于蔺重阳一开口,就给他搭好台阶,给足面子的行为,夏琰语气肯定道:

“所以,汝就是这么报答汝之师兄吗?”

怎么说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夏琰自认,对这臭小子还是很了解的。

“吾之兵法棋艺,皆是师兄所授,虽时常有研习,却不及师兄万一,此事还是要劳烦师兄。”

说着,蔺重阳欠身一礼,但夏琰也非泛泛之辈,身形一闪,出现在纵横子身前,并未受这一礼。

“这一礼我可当不起,人留下,你可以走了,若是想谢,别忘了你当年说的话即可。”

对于夏琰来说,退休,才是他最大的追求,毕竟是快两千六百岁的人了,在他们这一代里,也能称得上一句“高龄”。

纵横子经过多方面,多角度的考虑后,拜入蔺重阳门下,随他一同回来德风古道。

当然,一同回来的,还有江南春信与雨霖铃师徒,这是提前约好的事情,江南春信要帮蔺重阳研究一些器械,也就不排斥来坐客了。

纵横子看到夏琰来到他面前,赶忙压下脑中的想法,行礼道:“纵横子见过师伯。”

方才两人说的话语,他能听懂一部分,但另一部分听不太明白,字面上的意思与说话的语气,其中差别太大了。

若非已在德风古道参观过一圈,他都要以为儒门都是这么说话了,其实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位师伯若是不开口说话就好了。

“师兄该对我有些信心才是,毕竟我向来重信守诺,言出必行。”

该吩咐的东西,在来此地之前,蔺重阳就都吩咐过了,将人安排好后,便请辞离去。

“眼光不差。”

在离去之前,夏琰出言赞赏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谁。

………

对于每一位后辈,蔺重阳都付出了相应的心力,虽然个人资质会有差异,但他也把能教的都教了,一句倾囊相授还是配得上的。

就是教授的形式比较简陋,等于是将个人的武道感悟,给复制了一份过去,典型的甩手掌柜,也符合他的性格,毕竟是能把自己徒弟,托付给其他人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在尽可能的,尊重他们的个人意愿。

纵横子就算拜入儒门,蔺重阳也没有让他做出太多的改变,连他爱好下棋这事,都专门找了同样擅长的师兄教授。

其他的一些必备课程,夏琰也会顺便教授,蔺重阳对师兄还是有信心的。

血河战役顺利结束,前段时日慕辞也应邀前往云海仙门,进行一个爲期十甲子的交流学习。

因为诸多江湖黑幕以及利益交换,云海仙门的名号与地位,在血河战役之后亦如愿打响,仙门之尊,一时无二。

可惜,邪天之祸的结果,虽然与原本轨迹中的相同,过程却是千差万别。

冥霾邪滍冲击云海仙门,众天邪王时隔千年再战九天玄尊,盘古云鲸险些坠毁,仙门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