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水推门而入,听到一阵微弱的啜泣声。

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小心翼翼地走近了些,才确定那啜泣声的确是从床上传来的。

苏老大躺在偌大的床榻上,一只胳膊挡住眼睛,正哭得伤心。

苏思水挑了挑眉,“大伯?”

她一开口,床上的人吓了一跳。

“谁!?”

苏思水摸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吹燃,照亮了自己的模样。

“大伯,别来无恙。”

看清她的面容,苏老大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戒备地瞪过来。

“水丫头,你咋来的?”

“爷奶不欢迎我,自然是翻墙进来的。”

“你!”苏老大没想到她会承认的这么爽快,心里惊疑不定,“你来干啥?赶紧走,不然我叫人了。”

“叫谁?”苏思水笑眯眯反问,“这夜深人静的,爷奶和四叔都睡了,谁会管你?”

“大伯,成为瘫子的滋味好受不?”

苏老大咬牙切齿,“是老二让你你来落井下石的?”

“我爹可没这个闲心。”苏思水随手把椅子提拎到床边坐下,“是我自个好奇,想过来看看你。”

苏老大:“那你现在已经看到了,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满意了吧?”

苏思水不回应,抬眼扫了一圈对方所在的房间。

“我爷奶不晓得从哪儿搞了银子,给家里打了一套全新的家具,引得村子里的人都来看热闹。”

“奇怪,大伯屋子里咋没添置东西呢?是爷奶忘了吗?”

回想起白日里听到的动静,苏老大眼眸暗了暗。

“你到底想说啥?”

苏思水嘻嘻一笑,“我就是好奇,爷奶这么有钱,咋还没给大伯找个像样的大夫?”

此话一出,苏老大像是被踩中了尾巴,整个人激动地捶了捶床板。

“关你啥事?少在这挑拨离间!”

“挑拨?”苏思水嗤笑一声,仰靠在椅子上,“以我爷奶凉薄的天性,还需要挑拨吗?”

苏老大沉默了片刻,“爹娘的确凉薄,但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苏思水咋舌,“真是狗咬吕洞宾,我本来还想给你看看腰伤的,你这么说,那还是算了。”

“哦,对了。你应该听说了吧,我爹今天已经能下地了。”

苏老大眼睛一亮,激动的身子在床上弹了弹。

“你,你真的愿意治我?”想到想又补充道,“说吧,你有啥条件。”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苏思水开门见山问道,“我想晓得爷奶的钱是从哪儿来的。还有,他们当初把老屋卖还给我们,究竟打的啥主意。”

“就这?”苏老大还以为苏思水要他做什么背信弃义的事情,没想到就是问两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银子是老四从镇上的钱庄借来的,装点家里的门面是为了请王媒婆给他说亲。”

“说亲?”

“没错,老四瞧上了镇上梁家的女儿,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苏老大不屑地嗤了一声,“也不瞧瞧他那个德行,梁家能瞧得上他!”

苏思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那老屋呢?”

说起这件事,苏老大的神色更加阴郁了。

“这原本是爹奶的意思,把老屋还给你们二房,请你回来给我治伤。”

“结果老四这个挨千刀的,居然去跟村长撒泼打滚,强行把老屋卖给了你们,给我治伤的事情却只字未提。”

苏思水还在思考,苏老大又补充道。

“还有,老四还想哄劝你们家出银子给老屋买家具,之后再强占回去给他议亲撑面子。”

苏思水恍然大悟,讥讽一笑,难怪她今天说要来翻修老屋的时候对方看起来那么兴奋。

“原来如此。”

她灭了火折子起身要走,苏老大却急了。

“我把晓得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可得信守承诺给我治伤!”

苏思水:“放心吧,你的伤不重,再休息一段日子就能下地了。”

“你咋晓得?你都没给我把脉。你,你好歹给我看看。”

见对方不信,苏思水无奈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肚子。

“翻过去我看看。”

苏老大在床上躺了几天,腰酸背痛的,胳膊撑在床榻上使出吃奶得劲也只翻到了一半。

苏思水抬手帮了他一把,才把人整个掀过来。

“这里痛不?”

“这里呢?”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对方后腰几个重点的穴位摁了摁。

苏老大一会儿摇头,一会儿龇牙咧嘴地抽气。

检查完毕之后,苏思水确定了一件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