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整的挺热闹,所有人都喝的酩酊大醉、酒气冲天,唯独陆远和韩邦奇两人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韩邦奇不喝是因为岁数实在是太大,万一喝死了多麻烦。

陆远就完全是因为徐鹏举交代的那份请功的差事。

后者身为魏国公,坐镇南京统辖南京五军府,可以说是名义上的南方军事一把手,这请功疏为什么要让陆远来写。

这就是徐鹏举的聪明之处了。

罗龙文一手抄着报纸看,一手拿着包子往嘴里送。

将韩邦奇送出皇宫,陆远带着张居正回了文渊阁,清冷的烛光下,陆远打开一道空白奏本,屏气提笔。

“倭寇自六月初九自吴淞口登陆后,如今正集结重军猛攻苏州,苏州参将俞大猷坚守御敌,使倭寇不得寸进,魏国公令各省加紧整军,驰援苏州,兵部尚书韩部堂命兵部员外郎殷正茂昨日赶往嘉兴,专职督办士卒阵亡抚恤事宜,据自通政使司处获悉,此次剿倭之战,凡战死之士卒皆有五十两抚恤或择十亩良田。”

两个人两句话的功夫,便是一万多颗脑袋落地。

为什么南京的房价现在比北京还贵,这让罗龙文很是费解。

又有一个食客开了口:“在那不夜城输了多少银子啊,说出来让大家伙高兴高兴。”

这么新奇的事,罗龙文初来乍到暂时是搞不明白了。

“卖报,卖报,今日南京时报。”

罗龙文抬起头喊了一嗓子:“小家伙来一份。”

姓刘的商人骂咧一句:“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当官的没有好东西。”

“老夫岁数大了,按规矩怎么都该上疏乞骸骨,有了这次的功劳,老夫也能安心颐养天年了,伯兴你来拿主意吧。”

说着话数了十文钱放在桌上。

“嘘,你可悠着点,这话万一传进官府耳朵里,有你好受的。”

“我这也要一份。”

银行、不夜城、报局。

“南京工部员外郎佘世法昨日凌晨夜宿万芳园,酒后衅事,狂言‘天下无可关老子之囚室’,辱骂殴打万芳园其他客人,更动手打了前来的五城兵马司巡检衙差,引发翰林院、国子监多人不满,如此行径斯文扫地、有辱圣贤,据自通政使司处获悉,吏部尚书、翰林学士陆部堂已批示将佘世法暂时停职,令其反省,其有无触犯大明律之事项,移交都察院酌办。”

胡大哥利落的上齐早点,继续忙活他的买卖,罗龙文便自顾自吃起来。

巷子口走进来一个报童,手里挥舞着报纸,边走边嚷嚷。

几万颗血淋淋的脑袋堆在一起,潘萧两个守备太监还真能挨个扒拉着数?

姑且就算他俩不恶心,真去点数那也太不懂事了。

刘姓商人不高兴的说道:“滚滚滚,老子吉星高照能输钱?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吧,我可听说了你最近没少往那银行里跑,怎么着,是去交税的还是混不下去要押宅子、押产业的借钱了?”

“臣南京吏部尚书、翰林学士陆远叩奏吾皇圣躬金安:

维嘉靖三十年十月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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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倒退三月,那是罗龙文到达南京五天后的日子。

军功夸的大,他两个守备太监也能跟着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