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也哭出来,不过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先乱了阵脚,强行憋回去眼泪,捉住公鸡的两条大腿,拎了起来。

“多谢王叔,多谢王叔!”李秋军和婆姨如同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不停磕头,就连额头上都渗出了血。

李爱军的婆姨吓坏了,一听这些东西都是怨灵,扑通一下跪在王半仙面前连连扣头,祈求道:“都怪我不好,没能看住他,谁知道一个不留神,他……居然就跑到那地方玩去了,王叔,您可是看着他狗娃长大的,求求你救救他吧,哪怕是要我的命都行啊!”

王半仙又画了张符,交给李爱军,把两人赶出房间,插好房门,脱掉道袍,从背后抽出一柄桃木剑,一层极其淡薄的青光覆盖在了剑身上,深吸一口气,震声道:“孽畜,死后不入阴司销账,私自逗留人间害人,想要这小娃的魂魄,先问问我手里这把杀鬼剑!”

两人连忙推开门进去,屋里的东西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油灯也早就灭了,王半仙像没了骨头一样坐靠在炕边,手里只握着桃木剑的剑柄,嘴角挂着血,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撕成了一条条布绥,伤痕累累,俨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起来吧!关上门,把这道符贴在门沿上,不管听到啥声,都不许人进来,我今天就跟这些杂碎斗上一斗!”

王半仙放好鸡冠血,把耷拉着脑袋的公鸡抱了过来,叮嘱道。

李爱军小心翼翼地把公鸡抱出去,交给那个女人,原原本本转述了一遍王半仙的话,又急忙跑进屋里。

屋外头围着一大群人,脸色都带着些焦急和担忧,正是村里的其他人。

顿时,李狗娃像触电了一样,浑身剧烈地抖动起来,嘴巴张的老大,凄厉的惨叫声中,一股阴寒的黑气从嘴里喷了出来,众人只感觉仿佛要被冻僵了一样,黑气中好像有几十只怨灵,呜呜的哭笑声充斥着整个屋子,听的人毛骨悚然!

“现如今只有这个法子了,这些怨灵呆在狗娃体内,依靠他独特的体质恢复起来很快,这回把它们惹毛了,再出来,恐怕就会彻底要了狗娃的命!”王半仙艰难地道。

汉子掀开筐子上的布一看,一只双眼炯炯有神,毛色红亮,十分威武雄壮的大红公鸡呱呱的四处张望。

王半仙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谁都清楚,要还是不行,这狗娃恐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李爱军的独苗,李狗娃,病了。

“扶我起来.”映着王半仙脸色苍白如纸,搭着李爱军的肩膀站起来,挪到狗娃旁边坐下,慈祥地摸了摸他的脸蛋,然后扒开狗娃的衣服,沾着那会儿调配的法药,用尽力气,在狗娃胸口画了一个八卦图案。

“爱军,我已经没能耐了,接下来狗娃的生死,还得靠你,你听我细说”王半仙躺在狗娃旁边,低声在李爱军耳边说了一遍。

李爱军这才注意到,笼罩在屋顶那团黑气也不见了踪影,而狗娃明显也好转了很多,脸上有了人色。

紧接着,王半仙的怒喝、怨灵的咆哮,伴随着激烈的打斗声在屋里响了起来。

方才提着公鸡进去的汉子叫李爱军,是这个闭塞偏僻村庄里,唯一一个赤脚医生,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有个头疼脑热,大小病疾,要去距离县城五十多公里的医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全靠着李家世代相传的岐黄之术,但凡是病了,李爱军总有法子给你开两副药,而且价格低到只收取个药材本,甚至赊欠一两年都是常有的事儿,要是连他都治不好,那基本上就能准备后事了。

打斗足足持续了半小时,里面的动静才弱了下来,李爱军跟婆姨对视一眼,却不敢贸然进去。

李爱军惊奇地发现,原本死命扑棱翅膀的公鸡好像听懂了王半仙的话,竟一动不动,喉咙里发出清亮的呱呱声。

“天清地灵,灵符通彻,上叩三清,下拜阴曹,今有李氏雏子狗娃者,邪佞缠身,吾今敕符,保佑安平,急急如律令!”王半仙念完咒语,割破李狗娃手指,取了一滴血在符上,直接贴在了李狗娃额头上。

经年累月下来,李家在旮旯村的威望和德信无人能及,只要他们家有个大小事,全村大人几乎都会过来帮忙。

又过了一会儿,屋子里才传来了王半仙气若游丝的声音:“进来吧”

“狗娃体内怎么会有这么多怨灵!”王半仙吓的瞠目结舌,呆呆地看着屋顶盘踞着的黑气。

王半仙感激地说了句“多谢”,取了根针,在鸡冠上轻轻一挑,一道血线就射了出来,好在王半仙早走准备,一个巴掌大的瓷碟已经等当好了,接了约摸小半碟,公鸡的叫声开始加重。

王半仙不敢耽搁,接过李爱军手里的公鸡放在面前,怔了怔,看着公鸡的眼睛道:“这穷山沟沟里居然出了你这么个灵物,或许也是天地造化,我不伤你性命,只取你几滴鸡冠血救人,可否?”

调配完成后,又展开一张黄色符箓取出一支毛笔,笔尖沾上混合物,开始做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