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过于偏心了。”王承望嘀咕了句。

萧靖宥向来不太在意他人的想法,她笑而不语,端起酒壶饮了大口,然后挑起盘中大片卤牛肉塞进嘴里。她吃相豪放,动作干脆,若不是徐奕清看过她真正的身体,也很难将她跟女人联系起来。不过仔细看,她咀嚼时双唇紧闭,腮帮俏皮的鼓起,确要比一般男子少了几分粗野,多了几许灵动。徐奕清就这样看着,视线就像浸了晨曦的水,平和又温暖。

有那么一瞬,萧靖宥似乎有所感,偏头回看过来。

却见她心目中的“小肉团子”眉眼低垂,筷子戳在一块带皮的煮羊肉上半晌没动。

萧靖宥突然玩心起,凑过脸说:“让你少吃,不是让你不吃,不想入口的话,给我尝尝?”

徐奕清抬眸,挑起煮羊肉放在她鼻下转了一圈,就在她张嘴的瞬间,他手腕一转,肉就转回了自己嘴里。

萧靖宥瞧着他塞满了嘴,脸颊都嘟嘟地鼓了起来,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可爱。她端坐身子,笑着饮了口酒:“我又不跟你抢,别噎着。”

徐奕瑶默默地扒了口米饭进嘴里。

世子与大姐姐如此……祖父他们可知道?

王承望若有所思,却轻咳一声,打破了那两人之间涌动的微妙氛围。

“世子还是担忧自己吧。”王承望指着萧靖宥面前的狼藉,打趣道:“你吃得这么不客气,看来今日是我买单。”

萧靖宥眸中笑意泛滥,“我若是跟你客气,你家里就对你不客气了,你要想留在灵州过春节,不如多请我几顿?”

王承望也没有被戳破动机的不自然,他一脸坦然地问:“好啊,你还想吃什么玩什么,尽管记在小爷的账上。”

萧靖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那就说好了,今年灵州灯会的大头款项,就由你包了。”

王承望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萧靖宥,“不是吧?今年闹雪灾啊!还要办灯会?这是哪个蠢货拍脑袋想出来的主意?”

萧靖宥不以为意地答道:“就是我这个蠢货。”

王承望差点被噎住,徐奕清也投来了狐疑的视线。

据徐奕清对萧靖宥的了解,她恨不得为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怎么会搞这种劳民伤财的东西。

萧靖宥慢悠悠地抿了口酒,脸颊微微泛红,她潋滟的眸子多了一丝愁绪,“灵州至通州一带的官道几乎都被大雪给封了,若是再不清理干净,中原至北境的盐粮运输通道断绝,北境诸城恐怕年关难过,又要死不少人。往年遇到雪灾时,安王府都会让黑骑军扫雪清路,但今年的雪实在太大了,积雪面积深广,仅仅靠驻军清扫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借灵州巡察之名,也是找知州想想办法,调动普通百姓扫雪。”

她说到这里,徐奕清回想一路来的干净整洁街道和热闹的商铺,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

王承望一时没想明白个中缘由,不禁问道:“你寻人扫雪便扫雪,搞什么灯会?要是被京中言官知晓了,又要去圣上面前参你们一本。”

萧靖宥起身,单手撩开御寒的窗布,露出外面干净通透的街道。

她扫了一眼王承望几人,问:“王兄瞧着外间街景可好?”

王承望点头:“粗犷简单,繁华热闹,颇有风情。”

她又问:“你自京城方向来,应该瞧见了城外积雪的深厚,偏偏灵州城内就仿佛别有洞天,你猜是为什么?”

王承望也不是傻子,当即反应过来,“百姓只在城内扫雪?”

萧靖宥点了点头,又说:“准确来说,是灵州城内的大户把人都给我抢光了。”

经过萧靖宥一番解释,在座的几人才知道,灵州的大户和北翟入侵时逃入灵州的大户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凝聚在一起,成立了灵州商行。灵州商行做的第一件不是调度物资,而是发布了悬赏——清扫积雪换银钱。如今冬闲在家的人,都去领了任务。他们只需要打扫一间宅子或者清理掉商铺前的积雪,就可以挣到百钱,还不需要去条件恶劣的城外,自然没有多少人响应去城外扫雪。”

“你们不是收编了一些流民吗?”

“流民里大部分是老弱病残,没有行动力,有行动力的也被安排去了山中砍柴,补充消耗量较大的木柴。”

“灵州城中的大户难道都不卖安王府面子?”

“你说呢?”萧靖宥冷笑了一声。

王承望不作声了。他是被当做王家下一代当家人培养的,自然知晓京中一些手段。

恐怕这些背景跟京中势力千丝万缕联系的大户悬赏城内扫雪是假,大部分是为了给安王府找不痛快,才把人给抢了。

王承望道:“你可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

萧靖宥笑了:“所以我搞灯会啊。”她好整以暇地往后靠了靠,慵懒地挑眉,“既然不让我明面上征召壮丁,那就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以我安王府名义,举办一